打工與pos機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區(qū)別,創(chuàng)業(yè)青年的成熟

 新聞資訊2  |   2023-06-14 09:28  |  投稿人:pos機之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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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打工與pos機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區(qū)別

打工與pos機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區(qū)別

配圖 |《我們生活的年代》劇照

“我們不在一個步調上,我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提高營業(yè)額,他每天想的都是要怎么創(chuàng)造他的‘商業(yè)帝國’,經常找我說誰誰要開個店,要我一起參股。投資——那是多牛X的人干的事,咱小老百姓,要知識沒知識、要本金沒本金的,賺得了那份錢?”

1

梁子是我發(fā)小里唯一的刺頭。他膽大、莽撞又自負,和我們這群國企大院里所謂的“好孩子”截然相反。他去大院醫(yī)院太平間旁的蘋果樹偷果子;深夜在足球場用紅外望遠鏡偷看觀眾席上你儂我儂的情侶;騎車去30公里外的晉祠,趁管理員不注意打景區(qū)里供游客拍照的駱駝屁股——他渾身上下散發(fā)著一種魔力,讓我們毫無怨言地當他的小跟班。

梁子很享受這樣的擁戴,他說他的夢想就是做個讓萬人臣服的黑社會老大。年紀增長,等我們知道黑社會老大都是犯罪分子了,梁子又改口說自己想當老板了。

梁子學習成績很一般,不過他家條件在我們一干人中算是不錯的。初中時,他的父母便離開國企去了私企當領導,收入水漲船高。到了高中,***媽眼瞅他的成績是沒戲了,便讓他學了藝術。于是,2013年高考結束后,他去了一所沿海的三本大學讀播音主持專業(yè)。

梁子說,在他們學校,創(chuàng)業(yè)是最火的話題,同學們常常議論著新聞里誰誰創(chuàng)業(yè)融資了幾千萬。梁子對此嗤之以鼻:“這些人,都是鍵盤俠。創(chuàng)業(yè)的艱難,必須經過歷練才可以體會,當老板很難。除了資金,最重要的還是手里要有能賺錢的項目。”

他說自己經過重重選拔,加入了學校的創(chuàng)業(yè)社團:“只有思維活泛,敢想敢做的人才能通過考核?!钡斘覀儐柤八麄兩鐖F到底如何“創(chuàng)業(yè)”,他又介紹得含含糊糊。無外乎是一群沒有工作經驗的大學生幻想一些創(chuàng)業(yè)的點子,然后做成PPT,參加一些創(chuàng)業(yè)比賽。他們社團賣過面膜,推銷過衛(wèi)生紙,甚至集資從外地進貨在校園里賣莆田運動鞋。

項目雖然做的不少,但真正賺錢的一個都沒有。梁子不以為然:“這都是做生意的經驗,現在虧小錢,將來畢了業(yè),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時才能少走一些彎路。”

大學時,室友都叫他“梁老板”。然而,一畢業(yè),室友們都靠自己的專業(yè)技能找到了工作,一直在創(chuàng)業(yè)的梁子,卻成了寢室里唯一一個沒找到工作的人。

家里也給他安排進國企,五險一金,朝九晚五,唯一的缺點是工資不算高。一心想創(chuàng)業(yè)的梁子不愿意去——可父母都不支持他創(chuàng)業(yè),更不愿意為他的創(chuàng)業(yè)項目提供資金,最終,在拒絕了一干“侮辱性的”、月薪兩三千的工作后,他選擇了去一家保險公司做貸款業(yè)務銷售。

他說,做這份工作既能鍛煉他的交流能力,又能接觸到不少有錢人,關鍵是多勞多得,能在短時間攢到“第一桶金”……這些,都有助于將來創(chuàng)業(yè)。

梁子的業(yè)務能力不錯,入職后幾乎每個月都能賺到一兩萬元,收入在朋友之間絕對是佼佼者。

可在我們表示羨慕時,他都會目光堅定地反駁:“打工仔永遠是打工仔,業(yè)務再好也不過是兩頓飯錢,要想賺大錢還是得自己當老板?!?/p>2

2018年初,梁子路過一條商業(yè)街,發(fā)現街邊有一家涼皮店要轉讓。商業(yè)街緊挨著全市最繁華的商場,梁子認定這是個機會,當天晚上就帶著我們到涼皮店考察。

店鋪的位置很好,正對著商場后門的一個出口。商場旁邊是酒吧一條街,在涼皮店對面,時值入夜,年輕人正三三兩兩地涌入其中。

梁子讓大家偽裝成食客,借著吃涼皮,側面打探一下店鋪轉讓的情況。這頓飯我們吃得心懷鬼胎,恨不得眼掃四周,把店鋪從里到外做成CAD(計算機輔助設計)圖紙記在腦子里——店鋪大概四五十平方米,一個隔斷將其一分為二。店里幾乎沒什么裝修,若將來接下店來想做些什么,都得拆掉重新布置。

大家都刻意放緩吃東西的速度,一直等到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,梁子才假模假式地上去找老板聊天,順帶著詢問店鋪轉讓的消息。

老板微胖,一副老實人模樣。他大咧著嘴樂呵呵地說店里生意不錯,這兩年也賺了不少錢,前不久才提前續(xù)交了下一年的房租,明年5月才到期。只是沒想到家里老人突然生病,他想回去盡盡孝,趁機休息一下。雖然會虧一些,但10萬塊轉租出手也還能接受。

根據之前打探到的消息,街對面50平的商場鋪面,一年的租金得要40多萬。相比之下,隔條馬路的涼皮店,這房租夠顯出“性價比”了。

老板似乎是看出了我們有意接手店鋪,在我們離開時,親自把我們送到店外,語重心長地說:“這一排,一年都是租金10萬塊,可真再找不下這么便宜的店鋪了?!?/p>

自那天實地看過店鋪后,梁子幾乎每天都在微信群里嚷嚷著要收“金礦”。但畢竟只有鋪面沒有項目,租下來也是浪費錢,大家都勸他緩一緩。

起初,梁子覺得我們說得有道理,每天苦思冥想創(chuàng)業(yè)的方向。到了5月初,一位高中同學的一頓訴苦,讓梁子改變主意。

同學說自己本想回太原開店做酸菜魚,家里人也支持,給了100多萬。所有加盟事項都已談妥,沒想到,他托遍關系,前前后后尋覓了多半年,也沒找到一家位置、面積都合適的店鋪。

梁子不解老同學為何如此執(zhí)著:“資金到位,項目也不錯,難道不是早開早賺錢嗎?沒必要做到盡善盡美吧?”

“做餐飲的人很多,但倒閉的更多。位置不好的飯店,十家里有七八家都經常改換門頭,剩下的兩三家也是苦苦支撐,將夠個溫飽。但那些大商場里的飯店或者人流火爆的街邊店,很少有干一兩年就倒閉的,但凡開起來的,味道再差也少不了顧客——所以位置很重要?!?/p>

這席話,讓梁子半個月后便和涼皮店老板簽了店鋪轉租的合同,協(xié)商好在6月中旬正式接手——他給自己留出1個月的時間尋找項目。

只不過眼下除了找項目,當務之急還需找?guī)退謸杀镜暮匣锶恕贤瑢W為了開飯店都準備了100多萬,相比之下,他攢的那十幾萬,出了轉租費后,再想點干什么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
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我們這五六個和他一起光屁股長大的伙伴。他講得明明白白,按出的錢分股,多出多占,少出少占。又說本地最大的自媒體老板是他的客戶,開業(yè)就找他們做推廣。

在梁子的鼓動下,大家開始還都躍躍欲試。我們挨個回去和家里人商量,希望家里人出錢資助。我父母說支持我試一試,但一想到和朋友合作,我心里卻繞不過去一道坎兒——利是一把刀,我擔心到最后大家連朋友都做不下去。

思考再三,我還是拒絕了梁子,其余幾個人也都沒了熱情。到最后,只有大樂決定和梁子一起創(chuàng)造他們的“商業(yè)帝國”。

3

大樂家就住在梁子家隔壁,2017年大學畢業(yè)后,他便一直待在家里。

跟梁子合伙前,家里已經找好關系讓大樂去一家國企上班。本來說好是去坐機關,卻突然收到通知說讓他去參加子公司一個工地項目臨時工的考試。大樂不想去工地,家長卻覺得工地再辛苦,好賴是個穩(wěn)定的工作,干一段時間后再找關系把他轉成正式工,也算是一輩子衣食無憂了。

雙方僵持不下時,聽見梁子的鼓動,大樂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。

梁子家家底厚,對梁子創(chuàng)業(yè)的想法,父母只一句“你自己看著辦”。大樂的父母則是堅決反對——他們在國企里待了一輩子,一步一步才當了中層領導,根本不相信兒子有創(chuàng)業(yè)掌控局面的能力。

大樂帶著這些年從生活費、壓歲錢里攢下來的幾萬元,和梁子開始了創(chuàng)業(yè)。他倆每天開車在市區(qū)里轉來轉去,在各大商場、商業(yè)街、食品街里尋找創(chuàng)業(yè)項目的靈感。

在山西開日式拉面,就好像在撒哈拉沙漠推銷地暖一樣;賣壽司吧,40平米的店鋪實在有些浪費;開燒烤店,店鋪面積又小了,店外又不允許私自搭放桌椅;做粵式糕點,加盟費超出了承受能力……

正愁得不行,一位梁子貸款時結識的朋友恰巧講起,一天晚上從店鋪對面的酒吧街出來,想給女伴買個蜂蜜柚子茶醒醒酒,才發(fā)現這條街兩邊竟然沒有飲品店。

做附近沒有的——梁子揮手在大腿上一拍,“就開一家奶茶店!”

說干就干。

半個月里,梁子和大樂去了西安、南京和上海,考察了當時市面上比較火的奶茶店。有幾家不接受加盟,接受加盟的那幾家加盟費貴、抽點兒高、產品定價不合理,又被他們一一否決。

眼瞅著涼皮店老板搬走的日子就要到了,他們決定鋌而走險,加盟了一家已經快要過氣的網紅奶茶品牌——除了名氣已日薄西山,加盟條件正好符合他們的所有要求。

他們緊鑼密鼓地到鄭州總部學習了一周的奶茶制作,回來便立刻張羅起店面的裝修。他們粗略算了下,要把奶茶店開起來,有加盟費,物料和裝修,需要花費將近30萬。他們倆手頭加起來只有不到10萬的現金,只好跟幾家銀行和機構貸款。

可運轉起來,花銷還是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期。忙裝修的日子里,兩個人都感覺自己得了健忘癥,明明印象里沒有花過什么錢,卻感覺每天銀行卡余額都在歸零,連給汽車加油都開始斤斤計較,洗車更是直接省掉,全憑下雨。

按照合同,奶茶制作的原材料必須從總部進貨,用來打印奶蓋的機器、榨汁機、儲存純茶的桶也必須從公司購買……賬單鋪天蓋地地飛來,曾經立下豪言壯語的兩人,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。

眼瞅著裝修即將完工,只付了定金的他們向大伙求助。我們一共湊了4萬多塊借給他倆付了裝修的尾款。剩余的部分,他倆只好回家向父母去要。

家長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奶茶店這個項目,但他們很鼓勵孩子這種敢于逼自己學游泳的勇氣,很有默契地沒有給予他們任何現金上的幫助——梁子的母親給了兒子一張大額度的信用卡,明確表明還錢讓梁子自己想辦法;大樂的母親,只給了兒子一臺POS機。

梁子苦笑著說:這哪是給自己打工,這分明是給銀行做業(yè)績。

等裝修全部完成,等設備和物料到位前,兩人才對了一下賬,發(fā)現債務金額超過20萬——也就是說,這個奶茶店花費已超40萬,遠高于他們的預估。

梁子本還打算辭職專心創(chuàng)業(yè),一見眼下這形勢,只能改了主意,邊工作邊還債,經營上的事則全交由大樂處理。

4

裝修完畢,開張的日子被梁子定在7月中旬。

中間的一個禮拜,大樂白天去買制作奶茶需要用的各種物料,晚上和梁子一起按照從總部學來的制作方法,把菜單上每種奶茶都做上一遍,讓我們評判好喝或者不好喝,再調整口味。試喝到最后,我們幾乎整天都在奶茶和衛(wèi)生間之間往返,一邊哭喊著余生要和奶茶斷絕所有關系,一邊又強迫自己把他倆新做出的奶茶灌進嘴里。

開業(yè)當天,沒錢請媒體來報道,也做不了任何活動,梁子請來了不少自己的同事、客戶和朋友來捧場。除去請客,店里有接近2000塊的營業(yè)額。

平日里有不少熟人來店里捧場,也提出不少合理的建議。店里慢慢布置了一些零碎的小玩意,比如打印照片的機器和貼滿整堵墻的心愿貼。因為用料在同行里算少有的厚道,店鋪的口碑有了,??鸵苍絹碓蕉?。第一個月下來,店里平均每天都有3000多塊的流水,梁子粗算,如果能將這樣的業(yè)績保持下去,不出4個月,他們就能回本。

奶茶店每天營業(yè)到凌晨2點,和對面的酒吧街同時關門。不少人從酒吧出來,就徑直走到奶茶店,點杯茶飲料,坐在店里一邊喝一邊等汽車來接。

奶茶店的營業(yè)額看起來不少,大部分利潤卻都要用來還信用卡和買物料,最后到梁子和大樂手里的錢,剛夠他們吃兩頓飽飯。雖然勞累,但看到營業(yè)額不斷增長,信用卡上需要還的金額越來越少,他們干勁倒也越來越足。那段時間,梁子每天白天正常工作,下了班便去店里幫忙,直到11點多回家睡覺。大樂則每天從上午10點開店,一直忙到凌晨2點多才回家休息。

朋友們跟上他倆,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。飯桌上,梁子宣布自己實現財務自由就辭去工作,要做一番大事業(yè)。大樂則許下愿望,希望自己可以有底氣向在一起5年的女友求婚。

進入盛夏,生意越來越好,大樂一人漸漸無法應付店里繁忙的工作。開店的第二個月,他們合計了每月的收入,招了3個大學生來店里,這樣一來,大樂可以做甩手掌柜,每天只需要負責進貨、算賬,擺脫了體力上的忙碌,他不由感嘆:“這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當老板的生活?!绷鹤右膊挥锰焯靵淼昀锪?,只有需要還信用卡或者缺錢時才到店里拿錢。

至此,一切似乎都進入了正軌。

9月初,一次去打籃球的路上,我順口問梁子店里的經營狀況。

那段時間忙,我好久沒去奶茶店了,本以為能聽到他的豪言壯語,沒想到,開車的梁子眼神里帶有似有似無的厭惡和委屈,沉默一會兒才冷冷道:“你快別提了,我看店里人也不少,但每次我去店里拿錢還卡,大樂都跟我說店里沒錢——我懷疑他是不是故意不給我?!?/p>

梁子說得很謹慎,似乎是想讓我了解他想說的意思,卻又不知道這種想法該不該讓我知道。

我小心地問:“你有證據?”

梁子抱怨道:“那他為啥不給我錢?”

我勸梁子不應該這樣無端揣測,大家認識這么多年,彼此什么性格,早已了然于心,不要因為一些小摩擦就喪失掉信任:“你沒有證據怎么能懷疑他。你要和他開店的時候,你想過會有一天會懷疑他嗎?”

“我也沒想過他會不給我錢?!绷鹤涌粗覔u頭。

“那你怎么不去直接問他?”

“誰知道?”梁子語氣里滿是不服。我不知道他是在向大樂抗議,還是在向我抗議。

晚上球場里打球,梁子賭氣似的與人沖撞,幾次三番因為沖撞動作太大與別人發(fā)生爭執(zhí),完全不是他往日的球風。我知道他是想借此方式發(fā)泄,從籃球場出來,我建議他到店里直接向大樂問清楚,不然自己生悶氣總有一天得憋死。

我們到奶茶店時,店里除了兩個打工的大學生,還有幾個朋友正坐著聊天。梁子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,之后便直勾勾地盯著手機再沒言語。原本正和大樂聊天的幾個人似乎聞到了火藥味,也都安靜了下來。

我看到有朋友滿臉責怪地沖我挑眉,才反應過來——或許梁子和大樂早就拼過刺刀了,今天梁子在車里的那番話,也未必是詢問。他不可能不知道賺到的錢都去了哪里,他對大樂有意見,一定另有隱情。

見氣氛尷尬,朋友們互相使著眼色,又開始聊些有的沒的,心照不宣,誰都沒有提任何與奶茶店有關的事情。

回家后,一個朋友在小區(qū)里和我單獨講,大樂和梁子生氣的主要原因,并不是單純因為分賬,而是梁子在奶茶店還沒經營好的情況下,又要拿錢去“投資”一家串串店,“串串店的老板是咱們的老熟人”。

5

朋友口中的“老熟人”,名叫張家鵬。

我們上初中時流行滑板,我們這一波孩子玩著玩著,就吸引來了很多國企大院外的人。張家鵬就是那時不知跟誰混進我們圈子的,他小眼睛,一臉痘,身形瘦弱,滿口臟話,總是吹牛說自己和多少女生睡過,常常講大尺度的葷段子。

朋友們都不太喜歡他,很多次想在滑板的過程中把他甩掉,但他就像狗皮膏藥。后來,他突然消失了,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,只有一個不太熟的朋友生氣地說,張家鵬消失的前一天才問他借了100塊。

不知道張家鵬什么時候回來了,和一個自稱是他發(fā)小的家伙,打算在附近的縣城里開一家火鍋串串店。縣城里房租便宜,連房租帶設備,全下來不到20萬塊。可他們兩個人變賣全部身家,一共只能拿出10萬出頭。不知他們用什么方法聯系上了梁子,想拉梁子入股,不管經營,只是占干股,按月收錢。

梁子并不想一個人出這份錢——奶茶店欠的錢還沒有還完,他壓力太大。思來想去,他便想讓大樂從奶茶店的收入里拿出一部分來“投資”串串店,張家鵬給的股息分紅,他們五五分。大樂不相信張家鵬的人品,一口反對。說,店里的流動資金連1萬塊都沒有,更別提拿出10萬塊。

任憑梁子磨了多少嘴皮子,也沒有從大樂那里拿到一分錢,覺得大樂阻礙了自己“大事業(yè)”,十分不滿。他又從信用卡刷了10萬塊給張家鵬,事后還當面嘲諷大樂不是做生意的料,揚言奶茶店回了本,他就“立刻撤出,另起爐灶”。

那天兩個人撕破了臉皮,最后梁子往大樂身上扔了紙巾后離開。

聽朋友講完,我一度以為自己壞了耳朵或是瞎了眼睛。張家鵬在我看來就是“老賴”一枚——小時候就偷雞摸狗的人,長大了也難改本性,和這樣的人合作,簡直是引火燒身。

我去找到梁子核實,梁子倒是不以為然,他平靜地先給我講了當年雅虎錯過收購谷歌和騰訊的事,然后又給我講了張家鵬的經歷:他大學時跟著舍友染上賭癮,畢業(yè)后他偷拿了家里的160萬去賭博,輸得一干二凈,他父親將他打出家門,揚言不再認他這個兒子;離開家獨自生活了幾個月后,張家鵬覺到了生活不易,悔不當初,便下定決心改過自新,想開一家店,慢慢還錢給父親。

我相當懷疑這個故事的含水量,梁子卻篤定地說,他相信張家鵬,因為張家鵬在和他說這些時聲淚俱下,他不相信有人能好端端的就突然流淚:“如果不是真的體會到內心最深處,有哪個大男人肯示弱流淚?他一定會真正悔改的?!?/p>

我恨梁子寧可相信一個有前科的人渣、也不愿意信自己的朋友,質問道:“你知不知道狗改不了吃屎?”

沒想到梁子比我火氣更甚:“做生意哪有不擔風險的?我不能賣一輩子奶茶,我不去嘗試其他方向,不擴大經營規(guī)模,怎么做連鎖餐飲公司?怎么賺大錢?”

那天我們不歡而散,串串店開業(yè)之后,梁子多次邀請我去店里嘗嘗味兒,我都賭氣地沒有答應,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掉了。梁子悻悻然,也就不再在我面前提起這檔子事。

6

那段時間我也忙,去奶茶店的次數少了。有次去,聊起這事兒,大樂先是無奈地搖頭,只說自己不相信張家鵬。我知道他喜歡把心事藏在心底,追問再三,他才跟我說,他其實是不相信梁子。

“他就和上大學時一個樣,毛躁得很。我們不在一個步調上,我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提高營業(yè)額,他每天想的都是要怎么創(chuàng)造他的‘商業(yè)帝國’,經常找我說誰誰要開個店,要我一起參股。投資——那是多牛X的人干的事,咱小老百姓,要知識沒知識、要本金沒本金的,賺得了那份錢?”

我無奈地笑笑,估計這些話一定憋在大樂心里很久了。我們都知道,以梁子的性格,絕不會允許有人這樣反駁他。

好在,過了一段時間,梁子和大樂重歸于好了——朋友們一起打打鬧鬧十多年,就是打了架、發(fā)了分手的毒誓,幾天以后也會和好如初。

今年1月初,在奶茶店跟大家聊天,一位朋友到店“探親”,進店便問梁子“串串店的事情解決了沒有”。

剛剛還興高采烈的梁子,立刻耷下臉來嘆氣——我才知道他被騙的事情。

串串店在開業(yè)時聘了一個大爺和一個大媽做服務員,月薪1800元,把店里打掃、上菜、點單等所有雜活都干了,張家鵬和他的發(fā)小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。兩個人除了收錢,就再也沒做過任何事。而梁子一直托大樂每個月初代自己到店里查賬,大樂不懂賬目,只是簡單比對了每個月的營業(yè)額和成本的差額,算好分的梁子的那一份利潤沒有出入,便打道回府。

串串的味道很難吃,梁子不止一次地提出這個問題,希望他們能嘗試著改進口味。每次他們都滿口答應著去改進底料,實際卻從沒有當回事,很快,除了剛開業(yè)時梁子那些來店里賞光祝賀的朋友,店里就很少上客了。

串串店開了不到3個月就到了瀕臨倒閉的地步。3個合伙人決定關閉店鋪后,張家鵬又像兒時一樣,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沒多久,之前在店里打工的大爺大媽相繼給梁子打來電話——原來,張家鵬和他的發(fā)小在關閉餐館的前一天,問他們各借了3000塊和5000塊,說是用來暫時維持餐館的經營,不想隔天就再沒見到兩人的人影。他們幾經托人,才找到梁子的聯系電話。梁子趕緊給張家鵬打電話,關機。

梁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上了賊船,那位來店里“探親”的朋友私下里幫忙找了在稅務系統(tǒng)的關系,看了串串店的賬目,稅務的朋友一眼便認定這賬目里做了大文章。那個稅務的朋友比對了之前大樂拿到的賬本——那根本就是兩本賬,店鋪每個月正常的營業(yè)額都在3萬左右,與大樂所看的1萬出頭的營業(yè)額相差很多。

可作為店鋪的合伙人,梁子只能自己還了大爺大媽的8000塊錢,算下來,平白無故地又虧了10萬。

梁子被這事搞得郁悶,連本職工作也沒心情做了,每天只打了上班卡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。此時公司里有人舉報梁子在外經營自己的店,嚴重違反了公司的規(guī)定??偣九闪巳藖聿椋迷诹鹤釉缬蟹纻?,他只是和大樂在口頭上說好各占多少股份,申報奶茶店時,“股東”一欄只填了大樂的名字。

公司里的領導和梁子關系處得不錯,把事情壓了下來,但考慮到影響,還是把梁子調進了內勤,梁子的收入也一下子少了七八成。

梁子自嘲地對我們說,自己早就不想跑業(yè)務,壓力大,不如內勤口輕松,他也好趁機談個對象,過兩天舒服日子——事實上,每個月工資的那點錢,別說處女朋友,他連自己都養(yǎng)活不起。

7

雖然被張家鵬擺了一道后,梁子看到大樂值得信任的一面,但打心眼里,他對大樂還是充滿著失望。

冬天來了,奶茶店的生意一落千丈。所幸大樂早已經預見到淡季將至,在夏天奶茶店盈利的時候,除了把賺到的錢還債,還存了一部分當作淡季時充饑的面餅。

可這筆錢終究還是太少了,奶茶店還是陷入了經營上的困境。大樂辭掉了打工的大學生,把一些影響不大的配料做了減法——比如之前一直分別使用脫脂和全脂牛奶打奶油和奶昔,根據客人的偏好要求決定使用哪種,現在則全部換成普通牛奶,糖精也換了次一級的品牌,但像把鮮水果換成水果味沖劑這樣的事,他卻覺得“太缺德”,實在做不出。

整個11月,流水最高的一天,也不過700塊。梁子對大樂經營的能力開始產生了質疑,不止一次向我抱怨,說自己信錯了人,能把位置這么好的奶茶店經營虧本。我好言相勸,說奶茶店的季節(jié)性是大家當初都沒有想到的,鍋不應該全讓大樂來背,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熬過去。

梁子和大樂商討過不少解決方案:在店里增加了零食品類;在店門口擺一些口紅機之類的網紅玩具引流(后被城管以有傷市容為由禁止);大樂還出去學了幾天雞排飯,打算在店里開灶做些外賣的副業(yè)(只是外賣平臺抽點太高)……每一次努力的嘗試,都被各種原因擊碎。

看不到未來,兩個人的心氣也就此慢慢磨平,心高氣傲的梁子也開始嘟囔起生意真難做。

年底,沒什么顧客,大樂整天都坐在店里無所事事,大部分時間里都在拿著手機看視頻或打游戲。梁子也對店里的大小事務不聞不問,幾乎每晚都泡在酒吧。

大樂的母親坐不住了,她開始頻繁光顧奶茶店,不停地游說兒子不要把最寶貴的青春浪費在這無意義的事情上。大樂心里本就煎熬,母親的話只讓他更難堪——他原本想借奶茶店攢些錢,好讓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向女友求婚,可眼下連給女友的過節(jié)禮物都買不起了。

那段日子里,兩人都極盡頹廢。梁子在市區(qū)里有一套才裝修完的房子,為了盡可能地避免和父母見面,他每晚都待在那里,用被子當床墊休息;大樂的父母不允許他夜不歸宿,冬天奶茶店關門早,有時晚上10點關了店,他就開車去附近的網吧上網到后半夜,確定家里人都睡著了才回家。

今年過年前兩周,他們收到房東的通知,要他們準備下一年度的6萬塊房租。

“一年的租金是6萬?”梁子和大樂面面相覷——那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涼皮店老板,原來也是坑蒙拐騙的高手。可當時,他們只顧著對比街對面的商鋪,根本沒想著問兩邊的店鋪鄰居,簽約時,房東也只是讓手下來看了一眼,根本沒注意到這檔子事兒。

起步就白白損失4萬,事到如今,也只能接受了。

6萬塊房租,倘若他們勒緊褲腰帶,也是可以擠出來的??砷_店半年,大大小小瑣事已經侵蝕了他倆的心氣。

大樂早就產生了放棄的想法,只是礙于梁子虧了不少錢在里面,才陪著茍延殘喘。正月十五剛過,大樂就拉來了自己的大學同學入股,同時來的還有6萬塊的房租和一份麻辣燙鍋底配方——這位同學爸媽在另一處開了一家麻辣燙,生意不錯。

又是一番著急忙慌的裝修——大樂賣掉了所有奶茶店的設備,盡量把堆積在手里的物料出售,改換門庭,購入8套桌椅。

麻辣燙開張,大樂無論如何也沒有去年奶茶店開張時的斗志昂揚了。麻辣燙的確引來一些顧客,但比起負債,這點小利實在是小巫見大巫。

這時,他們才又反應過來:所謂“選商場對面的店鋪做餐飲”是件愚蠢的事——客流基本上都去商場里的餐廳吃飯了,來吃麻辣燙的都是附近上班的人,可中午用餐高峰時,店鋪太小坐不下,擠走了客人,到了晚上,人家都下班回家吃飯了。

8

梁子終于被現實擊倒了。他母親說:“不虧錢,不上當,你就不知道錢難掙,不知道口號和現實之間的差距?!?/p>

在3月的一個深夜,他在手機上告訴我決定退出。這個決定也是壓倒大樂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大樂默默地在店鋪的玻璃門上貼了“轉讓”,告示上寫了他的電話。

雖然他什么都沒說,但我知道大樂對梁子是多有不滿的。在最艱難的時刻,面對來自各方的壓力,他早已失了方寸。就像梁子埋怨他不懂經營一樣,他也抱怨梁子作為合伙人始終沒有在行動上為他分擔焦慮。

4月初,店鋪正式轉讓出去了,連同店里的所有設備,作價10萬。創(chuàng)業(yè)1年,梁子欠下30萬貸款,大樂虧了有10多萬。

店鋪關閉之后,大樂消失了大半個月,每天只能在朋友圈里看他在省內各地“打卡”游玩。梁子不再自命不凡,醉酒之后終于承認了自己的失敗,說創(chuàng)業(yè)社團的過家家和真實的創(chuàng)業(yè)是兩回事。

為了盡快還債,梁子換了份銀行的工作,計劃著在兩年內把欠賬還清;而大樂去了一家壽司店打工,他說自己浪費1年的時間以后已經離不開餐飲行業(yè),想在學會經營以后入股一家新壽司店當店長。

我問他們以后還會不會創(chuàng)業(yè)。他們都沒有回答,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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